佐久侑佐久【無人知曉】02
也很好聽的女生翻唱版女性が歌う【Back Number - Happy End】
中譯歌詞Back Number - Happy End 歌詞中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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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人知曉 02】
「小臣,如果有天,你忘了我會怎麼樣?」宮侑趴在佐久早的胸膛上,說著天馬行空的話。
佐久早知道自家男友又沈浸在他那不著邊際的幻想中:「不會有那種事發生的。」
宮侑抬起頭來吻佐久早一下,堅持聽見回答:「如果嘛,我是說如果!」
「我還是會愛上你。」語落果然看見宮侑露出心滿意足的狐狸笑,情不自禁的伸手擁抱那個笑容。
「我也是。」
———————騙子。
*
潔白的牆、潔白的窗簾、潔白的床單;真摯的關懷,收到應答的甜蜜微笑;鬆開的眉頭、溫和的神情、話語中的熟捻;親近的距離與甯馨的氛圍。
宮侑雙手環胸斜倚在病房門口旁的牆上,看著病床旁輕聲交談的兩個人,那畫面協調而又美好,就像看著一幕進行中的電影片段,而他是隨時可以離席,對劇情無關緊要的觀眾。
在車站接到學妹時,他真的完全可以理解為什麼是她,美麗、溫柔、優雅又落落大方,說話的聲音與方式都讓人如沐春風。一定不會同佐久早像他一樣仿佛沒有明天的爭吵吧?也不需要考慮外界的眼光吧?
他沒有一天不想念佐久早,想念他發球得分時對自己的挑釁、想念他煩躁時會靠著自己充電、想念他因自己的笑話實在太冷而笑出來;每個一起迎接的早晨、相擁入眠的每一個夜晚、輕撫他髮絲的手、一起大笑的片刻⋯⋯那一天的交錯就成了無法跨越的阻隔。
移開視線,不再看著逐漸失焦的畫面,宮侑打算先行離開,留給他們單獨的談話空間。而他迫切的需要獨處,也許只要看不見,就可以不用那麼在意。
「宮。」佐久早出聲,喊住準備踏出病房的宮侑:「⋯⋯昨天隊上訓練很忙嗎?」
他當然知道佐久早是彆扭的在問他昨天為什麼沒有來,但事實上他有來,還看著佐久早吃完一顆蘋果。他不知道佐久早為什麼這樣問,但他知道佐久早並沒有想起,光是稱呼就沒有。
「陪阿木加練好幾組扣球,累死人了。」詫異於佐久早的開口,宮侑扯出一個僵硬的笑容:「臣臣是想我了嗎?」
緊接在佐久早露出疑惑且不自在的表情:「開玩笑的!臣臣怎麼可能會想我呢?」
有那麼一瞬間,宮侑是有所期待的,但現實的沈默卻更傷人。
「宮先生,非常感謝您今天的協助。」學妹有禮的朝宮侑道謝,身旁的佐久早聞言卻蹙起眉頭。
宮侑對學妹搖搖手:「沒什麼,只是舉手之勞。」
目光在空中交會,看著宮侑的佐久早眉頭依然沒有鬆開。
宮侑迴避了他的視線:「晚點元也會過來。」轉過身用幾乎只有自己能聽見的音量:「這裡交給妳,我也放心。」不知道是在說服自己,還是欺騙自己?
如果是她,也許佐久早根本不需要待在這裡、不會因此延後旅外的計畫,因為他們根本不需要為那種理由而爭吵。
如果連他自己都找不到留下的理由,那麼讓佐久早想起是不是就真的那麼重要?
『沒想到我連分手都不需要說,你就不再屬於我。』
宮侑忘記離開醫院後,他是怎麼回到家的,又是怎麼離開家的,正確來說是他與佐久早的家。
回過神來時他已經帶著預備出國的行李箱、拎著裝有他雜物的塑膠袋,坐在旅館房間的地板上盯著電視。
打從他們一同決定要與國外球隊簽約後,便說好退租宮侑的小公寓,一起續租佐久早的公寓,當作休假時共同回去的地方。
前天,他才正式將自己小公寓的鑰匙歸還給房東,把要留在這的兩三箱行李搬過來他們的公寓,因著連日來的變化帶來的一些遲疑一些猶豫,他一直沒有拆箱。卻在從醫院回來後,直接將那兩三箱行李寄回兵庫老家。
當下的記憶朦朦朧朧,他在屋內翻找著自己的痕跡,不停來回的巡視過主臥、客房、浴室、客廳,焦急得害怕會遺漏什麼。浴室裡的牙刷、刮鬍刀與髮蠟、室內拖鞋、毛巾、狐狸抱枕、他慣用的香水⋯⋯通通扔進塑膠袋裡。
憑藉著一股衝勁,宮侑將自己拉出佐久早的生活之外,像在逃離什麼東西的追趕,他腳步雜沓的拖著行李離開,一眼都不敢回頭看。
眼前電視螢幕輪番播放著節目,除了房間不再寂靜,宮侑任憑那些畫面轉播,卻沒有再他腦海裡印下任何片段,職棒選手低著頭遮掩的畫面始終揮之不去。
戶外陽光燦爛,刺眼得張不開眼睛,他的世界還停留在蕭瑟的寒冬。
*
「臣臣恭喜,明天就可以出院。」宮侑坐在病床旁的椅子上,眼前的佐久早頭上的繃帶已經卸除,氣色恢復得很好,讓他安心不少。
身體上的外傷沒有造成什麼大礙,醫生也表示不會影響職業球員生涯。主要的擔憂還是來自腦部,經過一系列的精密檢查,除卻記憶缺失確認沒有其他問題。
他完全不擔心佐久早回到球場的時間,缺失的記憶並不影響他作為頂級球員的表現,待在黑狼又有熟悉的教練與隊友會協助,相信在日本他會得到很好的照顧。
也沒有什麼放心不下的。
佐久早看向宮侑:「你會來嗎?」
宮侑想著怎麼開口,在心中演練過無數次的道別話語,在此時卻難以啟齒。
「臣臣,這麼希望我來嗎?」宮侑皮皮的跟佐久早調笑:「哇!難道說你想出院看到的第一個人是我嗎?」
佐久早翻了個白眼:「當我沒問。」
「開玩笑的嘛!怎麼失憶了還是一樣沒有幽默感?」
「那不是幽默,是無聊。」佐久早直接撇開頭,不打算繼續搭理這無聊當有趣的人。
好懷念。
眼神細細的描繪著眼前人的臉,白皙的皮膚、菱角鮮明的弧線;雖然總是波瀾不驚,他知道可以有多溫柔的眼神;總是鎖緊的眉頭,他知道展開來可以多明朗;總是掩在口罩下的嘴唇,他知道微笑時會以怎樣的角度揚起。
總是對自己的胡鬧無可奈何,卻從來沒有放開手。
「小臣,」宮侑微笑的看著眼前平靜從容的佐久早:「我明天的飛機出發,所以不會過來。」
明天的飛機?佐久早訝異於這個訊息而沒有去計較宮侑口中對自己的暱稱。
「還是臣臣強烈希望我來接你出院啊?說不定我可以去改機票喔!如果你說的話!」宮侑一副說啊說啊你說啊的表情。
「白癡,並沒有。」佐久早再度翻個白眼。
真好,看著恢復成多刺海膽的佐久早,那無論周遭再嘈雜都能自成一格的佐久早,沒有自己也可以很好的佐久早。
不知道未來還有沒有機會從那深邃的瞳眸裡看見自己的倒影:「你要保重,要跟隊友、學妹好好相處,不要太尖酸刻薄。」
凝視那張帶著些微嫌棄的臉:「那就先說再見啦。」
儘管最想說的是喜歡。
『小臣很好、學妹很好、大家都好,一切都會很好的。』
忘記是誰說過,想哭的時候就抬頭看看天空,眼淚就不會掉下來。
*
告別前來送機的親友與隊友,聽著他們說原本要送機的對象是兩個人,現在變一個人,宮侑不禁莞爾。
「宮先生您好,歡迎登機。這是您的迎賓飲料以及這趟旅程的菜單。」
接過空姐遞上的香檳,宮侑在自己的座位上落座,繫好安全帶。看著機艙內小小的窗戶,再不久就要離開這片依戀的土地,帶著家人朋友的祝福出發。
雀躍期待的心情蒙上淡淡的灰,想起那抹總是在自己身旁的笑容,心裡泛起絲絲暖意,他告訴自己沒事的,會好起來的。
趕在起飛前拿出手機,點開對方已有多日未上線的帳號:『嘿!小臣,再過幾分鐘手機就要關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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佐久早?居然會打電話來?真是從高中認識那麼久以來第一遭:「喂,臣臣怎麼會想到打給我?」話語甫落,電話那頭卻一陣寂靜,宮侑都懷疑這是一通惡作劇電話:「不說話的話我要掛了喔。」
話筒傳來來深呼吸的聲音伴著到來的話語:「宮,我們交往吧,我知道你也喜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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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臣,要牽手嗎?」宮侑伸出舉球員保養得宜的手到佐久早面前:「我有洗手加消毒,而且現在沒有人。」不是說要交往嗎?難道佐久早的交往只是一起吃飯?
佐久早握住那隻手,放到唇邊輕吻一下,然後欣賞狐狸臉漲紅的過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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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侑看著手機上記事本上的購物清單:「今晚煮味增湯,還要買豆腐,那就⋯⋯」
佐久早:「油豆腐。」宮侑:「嫩豆腐!」宮侑忍不住撲到佐久早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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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危襟正坐在沙發上,明明都有經驗的兩人這時卻顯得緊張萬分。「我刷好牙了!」宮侑率先打破沈默。「那就來吧。」佐久早有種在執行重要任務的錯覺。
兩人同時向前靠近對方的臉,卻忘記彼此身高差不多。叩!「哎呦!」額頭直接互撞後靠著對方大笑,成為他們初次接吻的特殊風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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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侑看著被鹿包圍一臉快要崩潰的佐久早,沒良心的邊拍照邊笑。夜晚在山上看著奈良、大阪分界的夜景時,宮侑提議一人站大阪一人站奈良,只要往前就能跨界親吻。
宮侑被突然出現的鹿嚇一大跳,換來佐久早:「膽小鬼。」邊吵邊鬧邊打的一路跑下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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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個一起迎接朝陽的清晨,宮變成了侑,臣臣變成了小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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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主廚發號施令:「侑,幫我拿糖罐。」宮侑東張西望就是沒有看見糖罐:「糖罐在哪裡?」佐久早指指最旁邊的罐子:「最右邊那個。」
宮侑一臉疑惑的拿起佐久早說的糖罐:「可是它上面寫著鹽耶,是用來騙螞蟻的嗎?」 宮侑選手意外收穫男友的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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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開燈的客廳,昏暗間隱約可見一個人影坐在沙發的角落,宮侑走近難得陷入低潮的男友,靜靜的坐在他身旁陪伴著等待著,直到佐久早緩緩將頭靠上他肩膀,他才牽起佐久早的手放進自己懷中:「我會一直在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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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小碟的豆皮壽司放在正對房間的餐桌角落,宮侑甫出房間就發現那盤豆皮壽司,很自然的靠近低頭查看,隨即另一個人輕輕的靠上他的背:「釣到狐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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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以張開眼睛!」宮侑走在佐久早身後,舉著雙手摀住他的雙眼:「再往前走三步。」 「我張開也沒用啊⋯⋯」依言往前走了三步。
宮侑連忙跑到佐久早面前站定準備好最棒的笑容:「可以張開眼睛囉。」在佐久早張開眼的瞬間吻上他:「小臣,生日快樂!」拿出佐久早研究許久的錶:「那我的就拜託小臣囉,要對錶喔!」到底誰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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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會再讓你一個人的。」泛著夕陽微光的海,帶著鹹味的風,佐久早自身後擁住宮侑,在無人的沙灘上輕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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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臣你看,法國跟德國之間的飛機超多的,又便宜。」宮侑躺在佐久早腿上向佐久早展示他搜尋班機時刻的結果:「這樣只要有三天假就可以碰面。」佐久早看一眼宮侑手上的網頁後,打開桌上的筆記型電腦。
「你要做什麼?」宮侑疑惑的看著他開機。「幫我們註冊會員,可以累積里程。」是要多常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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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往巴黎的班機即將起飛,請將您隨身的電子通訊設備關機或切換至飛航模式⋯⋯」
打著訊息的手微微顫抖,過去的畫面在腦海裡播放,他還清楚的記得每一個場景的顏色、氛圍、時間,甚至當時對方身上的氣息,清晰得就像是昨天。
他還在想著明天,想著如何把共同描繪的未來實現,為著即將展開的續篇而期待,一切卻嘎然而止。從沒做過失去的準備,便要直接面對結局,沒有人可以告訴他該怎麼辦?
仿佛獨自站在人來人往的十字路口,四周的人都有自己的方向與目的地,人來人往行色匆匆,只有他佇立其中靜止著。原本牽著的手已經不在,他知道往哪裡走可以找回那個人,卻找不到前往的理由,默默的跟上行人的腳步融入人群。
舊的回憶可以被新的記憶掩蓋、過去的人可以被再來的人取代,但願他永遠光風霽月、永遠不必低下頭。
一滴淚水落在訊息最後的標點符號上,在按出發送鍵後,事發後到現在,忍耐許久的眼淚最後還是決堤,宮侑終於、終於痛哭失聲。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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