佐久侑佐久【黑夜】03—試膽大會

 

Hey Hey Hey,來玩試膽大會吧!」

 

木兔光太郎聲音嘹亮的提議,瞬間獲得在場所有人的關注,更何況在場的全是精力旺盛的高中生,聽到這種帶點刺激感的提議,比聽見唱卡啦OK更興奮。

 

「但明天回程的車票已經訂好,怎麼去?」來自長野的隊友立刻回應:「不能只有你們東京人自己玩啊!」

 

這確實是個問題,全日本青年強化集訓有來自全國各處的成員,大部分都要結束後就必須直接返回家鄉,集訓結束前一天的臨時動議根本沒有用武之地。

 

「還是我們春高最後一天時去?大家都不急著離開,也可以帶隊友一起去。」

 

「好主意!」古森元也從沒想到打排球還可以打到去試膽大會:「聖臣,很有趣耶,我們在東京沒道理不參加。」佐久早聖臣對古森元也的吆喝充耳不聞,只微偏過頭看向另一人。

 

興奮的古森元也跟著轉向另一個熟人:「在關西的侑也會參加,對吧?」古森元也詢問斜靠在一旁牆壁,始終沒有加入這個話題的宮侑,但宮侑只是揮揮手不置可否。

 

那天不知道誰又說了什麼,瞬間就將這個約定確認下來,甚至討論起試膽的地點:不能太普通,太普通就很無趣;不能太市區,太市區就沒有探險的感覺;但又不能太遠;太遠晚上很難趕上末班電車時回來。

 

這就是為什麼他們在春高賽程的最後一天,跟社團匆匆吃完晚餐後就來到這裡的原因,幾個學校以國青集訓的成員作為召集,所有參加的人目前正在一個人煙稀少巷口的路燈下。

 

看得出來這個區域在以前就是一個比較偏遠的住宅區,只是因為都市開發而逐漸沒落,造成現在許多房舍空置的現象,而醫院也在城市變遷下而關閉——以上是官方說法。

 

「欸,我覺得我們還是一起去吃宵夜比較好,這個好無聊喔!」宮侑意興闌珊的提議,還晃頭晃腦的打哈欠。

 

「你宮侑害怕得要臨陣脫逃嗎?」角名倫太郎將手機鏡頭對向他:「記錄一下阿侑是膽小鬼,都要發抖了。」

 

宮侑齜牙咧嘴看著自己的隊友:「才沒有!」角名倫太郎擺明就是來看熱鬧的。

 

宮侑看著人群邊緣的佐久早聖臣一臉厭煩的被古森元也拖著,仔細看佐久早聖臣身上屬於神明的記號還在,應該是這裡面最不需要擔心的人。

 

「元也,你不可以食言喔。」就是因為古森元也說只要一起來就請他吃東京有名的布丁,外加特色小吃,所以宮治才會拖著不想來宮侑一起出現。

 

說實話,有過小時候老家的經歷,宮治不覺得已經過度開發的東京都能有什麼恐怖的事情。

 

古森元也笑嘻嘻的拍著胸口:「包在我身上!」一手還拉著心不甘情不願被捲入的表弟,佐久早聖臣一臉生無可戀的表情,但又不想丟古森元也一個人,而且另一個人也在。

 

「影山也欠我一個肉包。」日向翔陽跳起來表示被食物蠱惑的不只宮治一人。

 

姍姍來遲的音駒一群人,抵達後就各自與熟識的人攀談起來,黑尾鐵朗終於發現少了一個人:「木兔呢?這活動不是他發起的嗎?」不只木兔光太郎沒有出現,整個梟谷都沒人到。

 

「可能又陷入什麼奇怪的消極模式。」星海光來就沒覺得訓練營的人有誰正常過。

 

「提議的人沒來,現在怎麼辦?」宮侑覺得這就是一個sign,應該要就地解散:「改吃宵夜?」

 

但他低估男子高中生的中二跟愛找事程度,居然群起反駁:「都來了。」「不去對不起自己。」「阿侑好像老人。」「好刺激喔喔喔喔!」「感覺好青春。」「高中生就是要有試膽大會啊!」「難道要讓青春留有遺憾嗎?」

 

接著開始拿出事先準備好的手電筒,並且安排起隊形,誰走前面、誰錄影、誰殿後,就這樣拉拉雜雜的走到巷底的廢棄醫院門口。

 

一靠近廢棄醫院門口,周遭的氣溫陡然降低,小型醫院的大門玻璃上貼著紅色的禁止進入警語,玻璃已經破裂,大樓斑駁,建築物上雜草橫生,明明已經廢棄多年沒有電力,但在月光與路燈的照明下仍能看見醫院大門內散落一地的物品,更有一些陰暗卻透出怪異光線的角落。

 

照理見到這個場景應該會有人猶豫,然而沒有,甚至沒有人有異議,都呈現一種必須要進去完成這件事的執著感,事後大家回想當時應該要對這情況起疑的。

 

「小黑、翔陽,我覺得這不是個好選擇。」孤爪研磨是少數清醒的人,這真的有種自己找死的感覺,但又做不到放任他們在這。

 

「不要進去,回家。」佐久早聖臣很堅持的拉住古森元也,然而整個上腦的古森元也根本聽不進去,幾乎只剩好奇的本能驅動。

 

宮侑期待的看著晝神幸郎,期待他也做個常識人阻止一下他的隊友,無奈的是晝神幸郎根本被星海光來牽著鼻子走,完全沒有意見。

 

最後,所有的反對意見在放不下自己衝動隊友的情況下直接消散,一群人開始移動,推開那鎖早已只剩裝飾功能的大門。

 

宮侑靠近佐久早聖臣檢查他的狀況,但押後的走在隊伍的最後面,確保可以看見每一個人。

 

大門進來的櫃檯前沒有太特別的情況,就是雜亂無章,東西散落髒亂,地面上到處都是破碎的玻璃,一群人拿著手電筒查看像是掛號處、領藥處等的地方。

 

很安靜只有大家的腳步聲,以及踩在地上碎物的聲響,偶有東西掉落的聲音,會讓大家緊張得一起深吸一口氣,發現只是東西掉落後又笑出聲。

 

「嚇死,只是東西掉了。」大家明顯鬆一口氣的笑。

 

但越往裡面深入,溫度開始變得更低,不是真的冷,卻讓人感到凍入骨髓,而且氣氛異常的壓抑,不知道何時開始出現水滴聲,滴答——滴答——滴答——

 

宮侑一直走在佐久早聖臣的身後,也看出有些比較敏感的人已經開始覺得不對勁,孤爪研磨關上他的遊戲機、晝神幸郎離星海光來更近、日向翔陽跟影山飛雄總算沒有低聲吵架。

 

然而在此時,旁邊開始傳來腳步聲,躂

 

「什麼聲音?」角名倫太郎拿著手機四處尋找。

 

眾人停下腳步,仔細聆聽,顯然發現那個腳步聲並不來自於他們,卻在他們的身旁出現,然後在察覺他們注意後也停下。

 

「應該是聽錯了。」影山飛雄覺得沒有聲音啊:「呆子,你有聽到聲音嗎?」

 

「好像⋯⋯」日向翔陽認真的張望:「現在沒有。」

 

「什麼現在?剛才的?笨蛋。」

 

「影山,你說,是不是害怕?膽小山!」

 

黑尾果然還是了解吵死人的烏鴉:「呦,沒事的話就繼續往前或者回頭?」被他們隊長知道的話,這兩隻小烏鴉一定吃不完兜者走。

 

宮侑留意到四周確實開始出現一些隱約的黑色,他並不是能看見的人,只是在那件事後變得比較敏銳,可能也比常人容易察覺到什麼。

 

所幸那些黑影並沒有透露出惡意,感覺像是來看熱鬧的,只是他有點訝異於如此多的數量聚集在此地,難道有甚麼吸引它們過來?另外一件值得留意的事情是,那些黑影並沒有避開佐久早聖臣,對於一個身上帶著神明記號的人來說,這就有點奇怪。

 

佐久早聖臣發現宮侑站在離大家稍遠的地方,像是沒有跟上:「宮,不要落單。」就怕萬一出什麼事沒人會知道。

 

「呦,臣臣關心我耶!」佐久早聖臣表示沒聽見。

 

就在這些小插曲進行的同時,隊伍前進的方向居然改朝地下室前進,原本嘈雜的一群人,突然陷入一種詭異的寂靜,無聲的、筆直的往地下室前進,像某種祭祀隊伍。

 

與人群移動方向相反的,黑影卻停在往下的樓梯口不動,完全沒有跟著人群往前,只徘徊在附近卻沒有靠近樓梯的入口,見狀宮侑在心裡大叫糟糕,這種情況就表示,地下室有更加不妙的存在!

 

他加速往前走,企圖走到隊伍的最前端阻止他們繼續往前,他發現得太晚,當他跑下樓梯時,最前面的人已經越過樓梯間。

 

幾乎與所有人都抵達地下室的同時,碰!一聲傳來,離他們最近的一扇門,以前應該是診療室的門突然關上。

 

碰!碰!碰!

 

由外往內的一扇又一扇門,在無風無人觸碰的情況下接二連三的關上,將他們困在狹窄的長廊中,只有盡頭的門是開著的,此時看起來就像一個巨大的黑洞,好像張開巨大黑暗的嘴等著吞噬一切生命。

 

直到現在,原本沈默走著的一群人才如夢初醒,驚恐的環顧四周,有點不解怎麼會來到這裡,然而早已經汗濕的後背顯示情況有多麼不妙。

 

嘰嘰嘰——嘰嘰嘰嘰嘰嘰嘰嘰嘰嘰——嘎嘎嘎

 

嘎嘎嘎——嘰嘰嘰嘰嘰嘰嘰嘰嘰嘰嘰嘰嘰嘰————

 

一陣像是笑聲,又不似笑聲的嘎嘎聲自最裡面正對著走廊的手術世裡傳出,還伴隨著沙沙聲,像是在移動。

 

一個巨大的黑影開始延伸變高再變高,高度達天花板後再沿著天花板彎折,繼而往外移動。

 

「啊!!!」「哇啊!!!」「什麼東西!??」原本呆愣的眾人開始驚恐的尖叫,不用思考都知道這東西很不妙,非常不妙,眾人們集體後退。

 

「快跑!」隨著這句話喊出,大家開始往回跑,宮侑跟佐久早聖臣一前一後的幫忙拉幾個還在遲疑的,將他們往上樓的樓梯口推。

 

那個黑影已經出了最尾端的手術房,伴隨著那像笑又像哭的聲音來到走廊上,嘰嘰嘰——嘎嘎——

 

佐久早聖臣轉頭,只見一團黑影上有一張詭異的,他確認最後一個隊友也已進樓梯,然而宮侑還站在前面剛剛協助拉人的地方:「宮,快走!」

 

「聖臣,侑,快上來!」「阿侑!佐久早!」「快點上來!」「快啊!」其他人著急驚恐的聲音自樓上傳來。

 

黑影出了手術室的門後以極快的速度移動,轉眼已經來到走廊上,宮侑往回跑,跑到佐久早聖臣身邊,佐久早聖臣拉住他的手準備一起跑上樓,然而黑影靠近太快,宮侑只能在千鈞一髮之際將佐久早聖臣推向樓梯口的牆後。

 

那黑影自天花板俯下身,那詭異的臉來到宮侑面前,嘎嘎嘎的對著他笑,這時他才看清楚,那個黑影並不是全黑的,而是由許許多多黑色的臉所拼湊而成,那個似笑似哭的聲音就是由這些不同的臉所發出。

 

詭異的臉的下方慢慢張開一個大口,洞裡面隱隱可以看見許多的殘骸,滾動著發出哀鳴,就在如黑洞的大口越張越大,宮侑可以從中聞到伴著藥味的腐朽氣息,全身動彈不得的他只能在黑影向他撲來那刻閉上眼睛⋯⋯

 

——鈴鈴鈴—————

——鈴鈴鈴———鈴鈴鈴——

 

熟悉的鈴鐺聲自耳邊傳來,再來是咚一聲巨響,隨後他取回控制身體的主動權,再張開眼,黑影已經退開,不再逼近在眼前,同時它出現痛苦的樣子,那無數的臉因憤怒、痛苦或者驚恐而扭曲著。

 

此時佐久早聖臣握住宮侑的手,將他拉回現實,趁黑影退開的空檔佐久早聖臣用力的將宮侑往樓梯拉,死命的跑往上跑。

 

守在樓上的宮治與古森元也,一看見他們就趕緊上前,推搡著逃離這棟建築物,一路上誰也不敢說話,只有喘氣聲,直到跑到最開始的路燈下。

 

這一夜成為幾個十多歲孩子,一輩子都忘不了的恐怖回憶——

 

*

 

2018年,MSBY Black Jackals 

 

「我到現在還是不知道那是什麼。」日向翔陽回憶著當年看見的那個黑影:「只記得很大很大,然後很恐怖,我到現在還記得當時雞皮疙瘩爬滿的感覺。」

 

經過那一次,這些男孩們再也不敢說要試膽,大家都平安健康的長大,而且長得很好很大!

 

「我一直想問,那時候你們為什麼會往地下室走?」宮侑一直對這件事很不解,通常會繼續往前走,怎麼會突然轉彎下樓。

 

日向翔陽歪著頭認真回想:「其實也不知道為什麼,就好像有什麼東西在呼喚,然後無法思考就走下樓。」最恐怖的是清醒時已經在幾乎密閉的地下室走廊,然後看見那個無法解釋的東西。

 

聽到呼喚著兩個字,佐久早聖臣眉頭皺了一下,但隨即恢復。

 

「臣前輩跟侑前輩,當時在地下室看見了什麼?我們一直叫你們,好怕你們出不來。」他們都已經在討論要不要大家一起衝下去:「然後一陣鈴鐺聲之後,就看到你們終於出來。」

 

那天逃出廢棄醫院後,因為太過害怕,誰也不想提起當晚發生的事情,這個疑問也一直存在他們心中。

 

「它有一張很奇怪的臉,但好像無法離開地下室。」佐久早聖臣清楚記得那個詭異微笑,但無法追著他們上樓:「後來不知道為什麼它的笑聲停下來,我們就趁機趕快逃。」

 

日向翔陽突然想到什麼笑出聲音:「臣前輩跟侑前輩應該是在那之後開始交往的吧?」他還記得儘管危機已經解除,他們一路上都還是牽著手,直到回到稻荷崎下榻的旅館。

 

宮侑喜滋滋的:「對啊,那天是臣臣主動牽我的手呦!」佐久早聖臣當即送他一記白眼。

 

突然想起什麼,宮侑轉頭問一旁聽得津津有味的木兔光太郎:「話說回來,阿木你也太不夠意思了吧!」

 

「我也好想參加喔,感覺很有趣!」木兔光太郎真心覺得跟一群朋友一起冒險是非常青春又非常熱血的事!

 

佐久早聖臣、宮侑與日向翔陽頓時面面相覷,當初不就是他木兔光太郎選手放大家鴿子的嗎?

 

「木兔,我記得試膽大會是你在國青集訓時提議要玩的。」佐久早聖臣還記得那個Hey Hey Hey

 

「然後你放我們鴿子。」宮侑對著木兔光太郎撇嘴。

 

「讓我們被嚇得半死。」日向翔陽接著數落。

 

木兔光太郎一臉你們到底在說什麼的臉:「國青?你們跟烏野一起參加國青的時候,我已經高三當然沒有辦法參加啊!」突然拉茸肩膀:「試膽大會好好玩的樣子,我也想參加。」

 

仔細回想,當時已經是高三生的木兔光太郎確實沒有參加那次的國青集訓,三人陷入長長的沉默。

 

那提議要試膽大會的人到底是誰?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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